過了年.蕭惜蕊便是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閑了下來.不過期間倒也參加了幾次宴會.還都是宮漪媃舉辦的一個又一個宴會.

蕭惜蕊也不推辭.每回都去.可在去了之後.那些個大臣家的夫人們都會把蕭惜蕊圍到中間.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蕭惜蕊許沒許人的問題.頭幾次蕭惜蕊還能用自己未及笄做借口.可這眼見著就要到了三月初三.這未及笄都不是什麽大事兒了.

三月初三.也便是上巳節.俗稱的“女兒節”.但南琴的及笄之禮與其它的朝代不同.女子即便是未曾定親也是要在十五歲舉行及笄之禮的.因而.蕭惜蕊的及笄之禮便要舉行.

“蕊兒.娘親的意思呢.是請納蘭大家來做你的及笄之禮上的正賓.至於有司與讚者要看你的意思了.”蕭夫人將蕭惜蕊喚到眼前.柔聲的詢問著.

蕭惜蕊仔細一思索當下點頭.“是.蕊兒聽從娘親的安排.讚者的話可以讓媃兒來嗎.媃兒她很快便是蕊兒的嫂嫂了.媃兒來的話我也開心.有司..還是娘親來定吧.”

蕭夫人點了點頭.“好.娘親來決定.這便讓婢女去請媃兒過府來.納蘭大家的話可要蕊兒親自去請.”

母女倆又商量了些時候.將事情基本上定了下來之後蕭惜蕊帶著碧清去了蘭苑.不過在到了門外之後蕭惜蕊忽地一拍腦門.“糟了.忘記遞帖子了.”

碧清：“……小姐.不如先敲門.興許納蘭大家會讓小姐進去呢.”

蕭惜蕊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家小姐我還沒到如此受歡迎的地步.不過.還是先敲門比較好.”語畢.她走上前叩了兩聲.

出來開門的是個熟人.正是上次見過的家丁阿正.他一見是蕭惜蕊便樂了.“蕭小姐呀.夫人前幾日還念叨著.小姐自來拜了年之後就再沒見過小姐了.如今可不是來了麽.快請快請.”阿正邊說著邊側身將蕭惜蕊迎了進去.

碧清跟在後面暗暗道.小姐的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進了門.以往盛開的蘭花已經進入了休眠時期.不過用不了多久會再次盛開.過年的時候蕭惜蕊曾來過幾次.第一回是拜年、結果收了個大大的紅包回府.第二回聽說神醫到了.結果又收了幾個盒子的草藥回去.總之每一次來蘭苑.蕭惜蕊都會收獲頗盛.

這個時候.納蘭槿正在閣樓內翻看詩集.正看得疲乏之際一擡頭便瞧見了被阿正領來的蕭惜蕊.當下將詩集撇到一邊兒走過去拉起蕭惜蕊的小手歡喜道.“阿蕊你可算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要無聊了.”

蕭惜蕊掩嘴一笑.“槿姨越發的像小孩子了.真是越活越年輕呢.”

“別奉承我了.阿正去泡壺金駿眉來.再準備碟梅花糕.”納蘭槿吩咐道.阿正領命而去.碧清也跟著阿正一同離去.

納蘭槿拉著蕭惜蕊在一旁坐下.“阿蕊.今兒個來又是有何事呢.”

蕭惜蕊轉了轉眼珠笑道.“不如槿姨猜猜吧.阿蕊每次來都是有目的的呢.槿姨猜猜阿蕊此次的目的如何呀.”

“鬼靈精.每回來都能把我哄高興咯.你可真是討喜.嗯.那槿姨便猜猜.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三月初三可就是你的及笄之禮了吧.你初一來拜年時可是說過的.今年年滿十五了.阿蕊莫不是要邀請我去.”納蘭槿一語道破蕭惜蕊今日前來的目的.

蕭惜蕊吐了吐舌頭甚是俏皮.“什麽都難不住槿姨呢.正是.阿蕊及笄之禮.想邀請槿姨為正賓.只是.阿蕊的意思是想請冉姨與槿姨同為正賓的.可是南琴朝好像從未有過兩位正賓的吧.”

論德才.納蘭槿與蘇冉不分伯仲.論對蕭惜蕊的喜愛程度.二人更是不分上下.因而蕭惜蕊才會有了這個心思.

“管他的.規矩都是人定的.先祖在時不也是定了一夫一妻制嗎.結果還不是被聖上一道聖旨給廢除了.信王也成了南琴朝第一個擁有正側王妃的王爺.這所謂的規矩啊.還不是說廢就廢的.阿蕊及笄.我與阿冉定是要一同在場的.倒是不知讚者阿蕊定了誰.”

“媃兒.槿姨也是見過的.而且媃兒她今年會和我的哥哥完婚成為我的嫂嫂.媃兒為讚者.旁人也挑不出什麽來.”蕭惜蕊道.其實若論起親疏的話.徐紅或者徐夢徐雪其中的一個.都是可以為讚者.但她並不想用這三人.一來徐紅已出嫁.又是側妃.身份擺在那兒.若是用徐紅.只怕旁人會以為蕭家再無合適的人選.

二來.徐夢徐雪的年紀雖比她大.但到底不算是蕭府的人.一來二去.也只有媃兒可以用了.首先媃兒是她的好友、再者媃兒很快就會成為她的嫂嫂也便就是蕭府的少夫人.還算是妥當些.

“嗯.媃兒也是個好姑娘.你哥哥可要好生對待媃兒.”納蘭槿囑咐道.很快.一壺上好的金駿眉與一碟的梅花糕同時被端到了桌子上.

納蘭槿指著梅花糕道.“阿蕊快些嘗嘗.這冬日的梅花糕可是最美味的.你冉姨最是好這口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見了蘇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我好這口怎麽了.總比你愛吃大閘蟹省錢得多.”

“阿冉你來了.快坐快坐.我和阿蕊正說起你呢.”納蘭槿也不反駁直接起身將蘇冉拉到凳子上坐下.

蘇冉瞪了納蘭槿一眼.“我說你怎的與阿蕊這般好了.原來是背地裏說我壞話呢.阿槿.你也不小了.別和個小孩子似的.”

蕭惜蕊：“……咳.冉姨.阿蕊想請您與槿姨三月初三時同為阿蕊及笄之禮的正賓.不知冉姨的意思呢.”

“蕊丫頭及笄.我們自然是要到場的.正賓就交給冉姨與你槿姨吧.阿蕊.及笄的禮服可早準備好了.”蘇冉有些不放心的問.及笄的禮服可是很重要的.一般在及笄前的幾個月都會早早的做好.只等及笄之禮的到來.

蕭惜蕊點頭道.“是.娘親早已為阿蕊準備好了.府裏的地方很大.到時候就會用來做場地.禮服選用的分別是碧色、紫色與藍色.好在天氣不熱.不然真是受不了呢.”

“嗯.這便好.咱們南琴的及笄禮服前兩件的顏色是定好的了.唯獨這最後一件是可以自主選擇的.阿蕊莫忘了.及笄之前的一日星落湖祈福.”蘇冉如同納蘭槿一般的囑咐道.

“是.多謝槿姨與冉姨.阿蕊會記住的.”蕭惜蕊全部應了下來.

在蘭苑內用過了午膳後.因著還有些事務要準備.蕭惜蕊不得不起身告別.出了蘭苑坐進馬車裏蕭惜蕊才松了一口氣.這古代的女子真是不好當.光是一個及笄禮就夠忙活好一陣的了.

眼下離三月初三還有時日的時間.正賓與讚者的問題搞定、禮服的問題早已搞定、其實能用得著蕭惜蕊的地方倒真是不多.一切皆有蕭夫人準備.蕭惜蕊只需要等待三月初三的到來.

一晃眼便是到了三月初三.

蕭府內.來往受邀的賓客幾乎占滿了場地外.納蘭槿與蘇冉的同時出現引起了不少的騷動.這可是一舞動天下、一曲動天下的兩位大家啊.

納蘭槿是著了一身的寶藍色衣裙.發髻是端莊的半月髻.上戴有一支翠色的點翠步搖.潔白的耳垂上掛了一對兒與衣裙顏色相襯的蘭花耳環.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讓人不禁陡生親近.一時間佩服納蘭槿的人都圍了上去.

而蘇冉則是一襲的黛綠色衣裙.發髻與納蘭槿同樣是也是半月髻.只是發簪則是一支青鸞發簪.皇家可戴鳳.依著蘇冉的身份.青鸞她戴得.

短暫的喧鬧過後.身為主人的蕭毅雲與蕭夫人緩步而出.一個是氣度翩翩.絲毫看不出是三個兒女父親的樣子.一個是美貌不減.尤其是蕭夫人著了一襲的栗色雲雁細棉衣.上繡著朵朵盛開的玉蘭花.眼尖的人一眼便瞧出那是月漪坊二月初剛剛推出的新款官家夫人衣裙.不只是蕭夫人的衣裙.就連納蘭錦與蘇冉身上穿得也是出自月漪坊之手.當然也包括那兩支惹眼的簪子.

有司是蕭夫人的摯友.兵部尚書楊大人的夫人.今日來為蕭家二女兒當有司.楊夫人楊薇心自然是高興的.對於蕭惜蕊.說是她看著長大的一點也不為過.如今看著昔日的那團糯米團子長成了今日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楊夫人只嘆自己雖是有兒子.可至今只有十歲而已.結不了親了.不過就算是結不了親.蕊兒也還是她的幹女兒.

蕭父與蕭母同站在東面的臺階等待仍未到達的賓客.楊薇心手捧托盤站在了西面臺階上.至於已經到了的賓客則是在場地外等候.

憐蕊閣內.蕭惜蕊沐浴完畢之後.換上了最裏層的碧色采衣采履.老老實實的安坐在東房內等候.而此時.演奏開始.

今日的音樂演奏是請了京中最受歡迎的.隨著音樂聲.蕭父蕭母兩人與納蘭槿蘇冉相互行了一禮.納蘭槿與蘇冉落坐與主賓位.賓客們就座於觀禮位.所有的人就位後.蕭父蕭母這才就座於主人位.

蕭父起身簡單的致辭後.宮漪媃作為今日的讚者走了先是以盥洗了手之後.再於西階就位.而後蕭惜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只見她著了一襲的碧色百褶如意月裙.膚色嬌嫩.在座家裏但凡是有兒子的.都暗暗想著能夠娶到這般的個官家女子便好了.

只見蕭惜蕊緩步走到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後面前西正坐在笄者席上.宮漪媃上前為她梳好了頭.然後將梳子放到了席子南邊.

楊薇心奉上羅帕和發笄.納蘭槿走到蕭惜蕊的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隨後蘇冉跪坐下為蕭惜蕊梳頭加笄.起身.回到原位.

蕭惜蕊回房換好了衣服後.再次出現便是在碧色的衣裙外加了一件紫色的衣裙.紫色與碧色相輔相成.襯得蕭惜蕊更是奪目.在場的都是聽過蕭惜蕊名字的.可這一日.他們卻都忘卻了蕭惜蕊在南琴是如何的出名.只記住了她是如何的光彩照人.

蕭惜蕊先是朝著父母一拜.行正規拜禮.行過了禮之後.她向東正坐.蘇冉洗手上前.楊薇心奉上發釵.蘇冉接過走到蕭惜蕊面前.高聲唱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宮漪媃為蕭惜蕊除去發笄.蘇冉跪坐下為她簪上了發釵.而後起身回到原位.蕭惜蕊再次回房換衣.

換好衣服後蕭惜蕊出來面向正賓.行跪拜禮.而就在此時.鳳嫣卻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阿蕊及笄.怎可少了朕呢.”

一時間竟是未有人反應過來.最後還是蕭惜蕊率先行禮道.“聖上駕臨.蕊兒惶恐.”

“無妨.朕今日本就是打算過來觀禮的.誰曾想耽誤了些時刻.不過好在是趕上了.阿冉.這最後的一段的祝辭不如讓朕來吧.其餘兩段你與阿槿各自一段.”鳳嫣與二人打著商量.

蘇冉微微一笑.“聖上親自為阿蕊念祝辭是再好不過的了.”

一項一項的進行中.蕭惜蕊是不敢都片刻的失神.終於熬到快要結束時.鳳嫣念祝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愛子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日念蕊甫.”

蕭惜蕊正色答曰.“惜蕊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蕊兒.及笄之後便是大姑娘了.切不可再像從前般毛毛躁躁了.”蕭父板著一張臉訓道.

“兒雖不敏.敢不祗承.”蕭惜蕊回答.而後朝著父母行拜禮.

在謝過了一幹人等後.蕭父面向全體的參禮者宣布.“小女惜蕊笄禮已成.感謝各位的盛情參與.”道謝過後.至此.蕭惜蕊的及笄之禮結束.

在賓客都離去後.蕭惜蕊先是朝著還未離去的鳳嫣行禮.“蕊兒多謝聖上.”而後依次向納蘭槿、蘇冉、楊薇心等人道謝.

“阿蕊這回及笄了.日後登門提親的人可不能少了.現如今.全南琴都知道蕭家有位才女了.”鳳嫣打趣道.

蘇冉接過話頭.“可不是麽.以往阿蕊可以以未及笄為由.可這日後就不能用咯.”

對於兩位長者的話蕭惜蕊沒有反駁.也是這麽個理兒.看樣子以後再去參加宴會什麽的.得問問賓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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